“砰!
砰!
砰!”
沉重而暴戾的撞门声,仿佛死神的催命鼓点,每一次撞击都让老旧的防盗门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司命蜷缩在积满灰尘的书桌下,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连呼吸都几乎停滞。
“司家那小丫头!
我知道你在里面!”
门外,是淬着冰渣的嘶吼。
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!
再不出来,我们就把这门给你拆了!”
威胁的话语伴随着又一次剧烈的撞击,门框上簌簌地掉下灰尘。
司命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她的眼前,仿佛能看到那张贴在门上,用红色油漆写着“杀”字的催债单。
一千万。
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,沉甸甸地压在她单薄的脊梁上。
父母己经失踪三个月,杳无音信,只留下了这个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和这栋摇摇欲坠的老房子。
撞门声停了。
门外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:“给她最后三天时间,再不还钱,就不是拆门这么简单了。
下次,我们卸了她的胳膊腿!”
脚步声远去,楼道里恢复了死寂。
司命瘫软在地,冰冷的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她缓缓爬起来,目光呆滞地扫过这个家徒西壁的屋子,最后落在一张全家福上。
照片上,父母笑得温和慈爱,将年幼的她拥在中间。
他们究竟去了哪里?
为什么会欠下如此巨款?
泪水模糊了视线,司命发疯似的开始翻箱倒柜,试图找出任何值钱的东西。
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
最后,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。
那是一个深埋在父母衣柜最底层的紫檀木盒,上面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纹路,一把古朴的铜锁将它牢牢锁住。
司命的心猛地一跳。
她记得这个盒子,从小到大,父母从不许她触碰。
脑海中,一段被遗忘的旋律毫无征兆地响起,是母亲哄她睡觉时哼唱的童谣,曲调古怪,不成词句。
她下意识地伸出手,用手指在铜锁上按照那段旋律的节奏轻轻敲击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,锁开了。
司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她颤抖着打开了盒子。
没有金银珠宝,没有房产地契。
盒子里,静静地躺着一本册子。
册子的封面并非纸张,也非皮革,触手温润,带着一种仿佛活物般的诡异弹性,颜色是暗沉的、干涸的血色。
封面上,用不知名的金色丝线绣着三个古篆大字——《业报簿》。
司命鬼使神差地翻开了它。
第一页,不是文字,而是一片混沌的墨色漩涡,漩涡中心,一行血红的数字狰狞地浮现出来。
“壹仟万圆整。”
正是她欠下的高利贷数目。
司命的瞳孔骤然收缩,这本诡异的册子,竟然知道她的债务!
她惊恐地想将它合上,可那墨色漩涡却猛地旋转起来,将她的目光死死吸住。
紧接着,数字下方,一行行新的小字如同活过来一般,从纸页上缓缓凸显。
债务人:司命待收账款(资产)壹:前朝定远大将军,谢玄戈。
欠款:人间香火三千年。
清偿方式:取其本命庚金之气一缕。
地点:北邙山,柒号古墓。
贰:……叁:……一连串的名字和匪夷所思的欠款内容,让司命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谢玄戈?
那不是几百年前历史书上的人物吗?
古墓?
这都是些什么东西!
反套路惊喜:这并非一本赐予力量的金手指,而是一份无法拒绝的强制性工作合同。
它不提供力量,只提供任务和目标。
不等她理解,一道冰冷无情,不辨男女的声音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。
检测到契约继承人,开始绑定《业报簿》。
汝为司氏后人,执掌业报,催讨阴阳两界之沉疴烂账,此乃天命,亦是宿命。
接受契约,成为‘业报执行人’,依簿行事,可得一线生机。
拒绝契约,三日之后,魂归冥府,以偿父辈之失职。
司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她的眼前,簿册上浮现出两个巨大的、散发着幽光的符号。
一个代表“接受”,一个代表“拒绝”。
那代表“拒绝”的符号上,正滴着鲜血,仿佛预示着她的结局。
她没有选择。
为了活下去,为了弄清楚父母失踪的真相。
司命伸出颤抖的手指,用尽全身力气,按在了那个代表“接受”的符号上。
指尖触碰的瞬间,一股灼热的刺痛传来。
一个繁复而古老的印记,如同烙铁般,深深地刻在了她的手背上,随即又隐没不见。
《业报簿》上的墨色漩涡,在这一刻,仿佛找到了归宿,化作一道流光,涌入了她的眉心。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
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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