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的眉头一皱,看着毛镶说道:
“让他进来。”
朱标走进大殿的时候,看到朱雄英安然的坐在朱元璋的身边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他向朱元璋行礼后,关切的看着儿子问道:
“英儿,你怎么还在你皇爷爷这里?”
听到自己逆子的话,朱元璋不悦的开口问道:
“怎么?
咱和大孙说会话,还要你批准不成?”
朱标急忙解释道:
“儿臣不敢,只是担心英儿年少不懂事,冲撞了父皇......”
“咱大孙比你们谁都懂事!”
朱元璋冷哼一声,忽然想起什么,
“对了,咱大孙的身份昭告天下了吗?”
朱标回答道:
“已命礼部筹备典仪,等黄道吉日正式告祭太庙,宣告皇长孙归来。”
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:
“好!场面要给足!
让天下人都知道,咱朱家的嫡长孙回来了!”
他随即又看向了朱雄英,笑着说道:
“大孙,你先回去休息吧,今天也累了。”
“是,孙儿告退。”
朱雄英起身行礼。
朱元璋满脸慈爱的看着朱雄英又叮嘱道:
“记得常来看皇爷爷。”
朱雄英躬身应下后,便退出了大殿。
朱标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,神色有些复杂。
随后他看向朱元璋,欲言又止的问道:
“父皇,英儿他......今日杀人立威,是不是太过......”
“太过什么?”
朱元璋直接打断了他,
“难道要像你一样做事都要绕圈子?
咱看大孙做的对。
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!
就你现在这性子,将来怎么执掌天下?”
朱标被训的低着头,不敢吭声了。
大殿外,朱雄英在毛镶的陪同下走向了东宫。
毛镶在路上看着朱雄英恭敬的说道:
“殿下,明日臣便挑选一队得力侍卫供您差遣。
您有任何需要,也可以直接吩咐微臣。”
朱雄英点了点头后说道:
“有劳毛指挥使,眼下的确有一件事想问下。”
“殿下请讲。”
“我母亲病重期间,所有经手医药的宫人名单,以及他们的背景关系,可能弄到?”
朱雄英平静的看着毛镶问道。
毛镶心中一凛,立即回道:
“臣今晚就让人整理妥当,明日一早送至殿下处。”
“很好。”
朱雄英停下脚步,望向夜色中巍峨的宫阙,轻声自语道,
“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。”
毛骧垂首肃立,不敢接话。
就在这时,前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。
几个太监提着灯笼,引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来。
朱雄英抬头看去,这不是吕氏么?
只不过吕氏的脸上怎么有手指印?
吕氏见到朱雄英后,脸色微变,随即挤出了一丝笑容问道:
“雄英这是刚从陛下那儿回来?”
朱雄英瞥了吕氏一眼说道:
“吕娘娘这么晚还不休息,是在担心什么吗?”
吕氏愣了一下,随后强笑道:
“雄英说笑了,我只是担心姐姐病情,想去看看......”
“母亲已经安睡,不劳吕娘娘费心。”
朱雄英直接打断了吕氏的话,
“皇爷爷有旨,母亲静养期间,任何人不得打扰。
吕娘娘请回吧。”
吕氏的笑容僵住了,手指紧紧的攥着帕子。
“既然如此,那我明日再去......”
“明日也不必了。”
朱雄英冷眼看着她,
“有什么话,我会代为转达。”
吕氏的脸上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的,最终只能咬牙说道:
“那......有劳雄英了。”
她转身就气冲冲的离开了。
毛镶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的。
这位皇长孙殿下,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。
翌日清晨。
朱雄英在东宫偏殿缓缓醒来,耳畔传来远处宫墙上的晨钟声。
他起身推开雕花木窗,晨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。
两个小太监早已候在门外,听到动静后,轻手轻脚地端来热水和洗漱用具。
“殿下。”
为首的小太监约莫十五六岁,眉眼伶俐,
“奴婢小柱子,奉皇爷旨意,今后专门伺候殿下。”
朱雄英打量他一眼,见这少年眼神清亮,很是满意的问道:
“起来吧。
东宫规矩,晨间需向太子问安?”
小柱子恭敬答道:
“回殿下,是。”
朱雄英点点头,便开始洗漱更衣。
小柱子手脚麻利地为他换上一身宝蓝色织金常服,玉带束腰,更衬得他身姿挺拔,眉目如画。
“殿下真是英武。”
小柱子忍不住赞叹一句,随即意识到失言,连忙低下头。
朱雄英不以为意,反而问道:
“你在东宫当差几年了?
原先在何处伺候?”
小柱子谨慎的回答道:
“奴婢入宫五年,前三年在尚衣监,去年才调来东宫,一直在书房伺候笔墨。”
“哦?”
朱雄英目光微动,
“那我母亲病重这些时日,书房可有什么异常?”
小柱子被这句问话吓的脸色一白,跪倒在地:
“殿下恕罪,奴婢......奴婢不敢妄言。”
朱雄英俯身扶起他,看着他说道:
“从今日起,你只需对我一人尽忠。
说吧,有什么说什么,恕你无罪。”
小柱子咬了咬牙,低声说道:
“奴婢确实发觉些蹊跷。
约莫两月前,吕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曾深夜来过书房,说是替吕娘娘找本佛经,却在太子殿下的书案前逗留许久。
第二日,奴婢就发现太子殿下书案上的印章不见了。”
朱雄英眼神一凝:
“此事你可曾禀报?”
小柱子摇了摇头说道:
“奴婢人微言轻,无凭无据,不敢乱说。
后来那印章又在书房的角落找到了,奴婢只当是自己记错了......”
“你做得对。”
朱雄英拍拍他肩膀,
“有些事,确实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。
起来吧,该去给父亲请安了。”
前殿内,朱标已经端坐主位。
他今日气色好了许多,但眉宇间仍带着倦意。
见朱雄英进来,朱标笑着问道:
“英儿来了,昨夜休息得可好?”
“劳父亲挂心,孩儿睡得很好。”
朱雄英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,目光扫过殿内,发现吕氏和朱允炆还没有过来请安。
朱标让他起身,仔细端详着儿子,感慨道:
“昨日仓促,都未能好好看看你。
这些年......苦了你了。”
“孩儿在山中随师父修行,并不觉的苦。”
朱雄英回答道,
“倒是母亲这些年在宫中,怕是受了不少委屈。”
朱标神色一僵,叹了口气后说道:
“是父亲疏忽了......往后定会好生补偿你们母子。”
父子二人正说话间,殿外传来脚步声。
吕氏牵着朱允炆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两个宫女。
见到吕氏的穿着,朱雄英直接翻了个白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