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的天空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。我仰着头，看见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砸向地面。
周围的人在尖叫，在逃窜。我却像被钉在原地，动弹不得。炽热的碎片刺进我右手时，
我甚至没感觉到疼。只记得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红光，然后世界就黑了。再睁开眼，
已经是三个月后。消毒水的气味灌进鼻腔，天花板的白炽灯晃得我左眼发涩。等等——左眼？
我猛地抬手去摸，却发现右手被绷带缠成了粽子。“别乱动。”穿白大褂的女人按住我肩膀，
“伤口会裂开。”我想问她这是哪，张嘴却咳出一团血沫。护士冲过来给我打了一针，
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往上爬。睡意袭来前，我看见自己右手绷带的缝隙里，透出诡异的红光。
第二次醒来时，病房里多了个穿军装的男人。他肩章上的星晃得我眼花。“感觉如何？
”他递来一杯水。我试着活动右手。绷带已经拆了，掌心有道狰狞的疤痕，
像熔岩凝固后的纹路。“挺好。”我撒谎。军装男笑了。他掏出一把手术刀，
突然划向自己手臂。血珠冒出来的瞬间，
我左眼突然刺痛——他的伤口在我眼里变成了流动的橙色光点。“看来能力已经觉醒了。
”他擦掉血迹，伤口居然自动愈合了，“欢迎加入‘萤火’小队，炎刃。
”他们用直升机把我运到深山里的基地。穿过三道防爆门后，我见到了其他“变异者”。
白夜蹲在通风管上啃苹果，看见我就咧嘴笑：“新来的？”他整个人像蒙了层雾，
在我左眼的视野里呈现出半透明状。雷震正在举铁。***的上身泛着金属光泽，
杠铃杆被他捏出五个指印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女孩。林月抱着膝盖坐在医疗箱上，
周身萦绕着淡绿色光晕。她抬头看我时，
我左眼突然看到那些光晕里夹杂着黑丝——就像被什么腐蚀了一样。
“你的眼睛……”她轻声说。我下意识摸左眼。陈博士从实验室探出头，
镜片反着冷光：“他能看见能量流动，罕见的天赋。”当晚我被安排进宿舍。刚躺下，
警报突然炸响。走廊里有人在喊：“B区隔离失效！重复，B区隔离失效！”我冲出去时，
正好撞见白夜从天花板跳下来。他脸色惨白：“影来了。”黑暗像活物一样从通风口涌出。
有个模糊的人形站在黑暗中央，所过之处的地面都在滋滋冒烟。雷震挡在最前面，
皮肤瞬间覆满钢甲。下一秒，黑雾缠上他的手臂，金属表面立刻出现锈蚀的裂纹。“退后！
”我右手突然发烫。赤红的光刃从掌心窜出，把袭向林月的黑雾劈成两半。
影发出非人的尖啸，黑暗如潮水般退去。地上留着几滴沥青似的液体，正腐蚀着合金地板。
陈博士蹲下来取样，手套被烧出几个洞。“进化速度比预计快。”他抬头看我，
镜片上倒映着我仍在发光的手，“你们得加快训练了。”林月突然咳嗽起来。
她指缝间漏出绿色的光点，那些黑丝在她体内扭动着。警报声还在响。
林月咳出的绿色光点飘到我手背上，皮肤立刻传来灼烧感。我甩着手，
看见那些光点腐蚀出细小的血洞。"别碰！"她抓住我手腕，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。
黑丝在她瞳孔里游动，像某种活物。雷震的钢铁皮肤正在剥落。碎屑掉在地上，
露出下面渗血的肌肉。"妈的，"他咬着牙，"那玩意能腐蚀异能。
"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敲击声。白夜倒吊着探出头，刘海滴着汗："B3区完全沦陷，
影在往反应堆方向移动。"我右手的疤痕开始发烫。红光从指缝漏出来，
在地面投下跳动的影子。"拦住他。"陈博士把针管扎进林月手臂，
"反应堆下面埋着陨石碎片。"我们冲进走廊时，应急灯已经变成暗红色。
墙壁上爬满黑色脉络，像腐烂的血管。白夜突然把我往后拽："脚下！
"钢板在我鞋尖前爆裂。沥青状的液体喷涌而出，雷震用后背挡了个结实。
钢甲被腐蚀的嘶啦声里，我闻见烤肉的味道。"走！"他膝盖砸在地上，双臂交叉成十字。
黑液淋在他身上，腾起带着铁锈味的白烟。拐角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。林月突然加速，
医疗包在她肩上颠得哗啦响。我追上她时，正看见影把整面防爆玻璃融成粘稠的糖浆状。
他转过头。那张脸上没有五官，只有不断流动的黑雾。我右手的红光突然暴涨，
光刃劈开空气的呼啸声中，影的左臂齐根断裂。掉在地上的手臂化成一滩黑水。
但伤口处立刻涌出更多黑雾，转眼就凝成新的肢体。"炎刃！"白夜在十点钟方向喊。
我侧滚翻躲开时，看见他甩出三枚钢钉。钉子穿过黑雾，钉进后方配电箱。
电火花炸开的瞬间，影的动作明显停滞。林月趁机扑到控制台前，
染血的手指重重拍在红色按钮上。"趴下！"高压电流顺着钢钉灌进黑雾。
影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剧烈闪烁，刺耳的尖啸震碎所有灯泡。黑暗降临的刹那，
我的光刃成了唯一光源。黑影在红光边缘扭曲。有什么东西擦着我耳廓飞过去，
带起一阵腥风。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，接着是林月的痛呼。"月姐！
"白夜的声音在发抖。我转身时看见林月跪在地上，肩膀插着半截钢管。
绿光正从伤口疯狂外泄，那些黑丝顺着光流钻进她体内。影站在三米外，身体已经恢复原状。
他抬起手，钢管突然剧烈震动。雷震就是这时候撞进来的。
全身钢化的男人像炮弹般轰在影身上，两人一起砸穿三堵承重墙。警报声变成了尖锐的蜂鸣，
天花板开始往下掉水泥块。"反应堆要撑不住了！"陈博士在通讯器里吼。
我拖着林月往安全通道爬。她的血滴在地上，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白夜在前面开路，
每走几步就往通风管里扔钢珠。"坚持住。"我攥紧她冰凉的手。绿光正在变暗，
黑丝已经爬到她的脖子上。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。气浪把我们掀飞出去时，
雷震满身是血地摔在旁边。他的钢甲碎得七零八落，右小腿只剩白骨。影站在走廊尽头。
这次他全身都在溃散，黑雾像被风吹散的沙画。
但那些雾黑雾重新凝聚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。影的身体像信号不稳的投影，
在走廊尽头闪烁。他抬起手，黑雾却突然溃散了一部分，没能凝聚成形。“他受伤了！
”白夜压低声音，手指间夹着几枚钢钉。林月在我怀里发抖，黑丝已经爬上她的半边脸。
她的皮肤下透出微弱的绿光，像快没电的灯泡。“先撤。”我咬牙。雷震拖着断腿爬过来，
钢甲碎片在他身后划出长长的血痕。他抓住林月的另一只手臂，
我们三个跌跌撞撞地往安全通道挪。影没追上来。陈博士的实验室成了临时医疗室。
林月被放在手术台上时，已经说不出话。黑丝在她皮肤下蠕动，像某种寄生生物。“按住她。
”陈博士戴上手套，针管里装着浑浊的紫色液体。针头刺进林月颈动脉的瞬间，
她整个人弓起来。绿光突然暴涨，黑丝像被烫到一样疯狂扭动。几秒后，光晕渐渐稳定，
但颜色比之前暗淡了许多。“暂时压制住了。”陈博士擦了擦眼镜，
“但她的生命力消耗太大。”我右手的疤痕又开始发烫。低头一看，红光居然自己渗了出来，
在掌心聚成薄薄的光膜。“有意思。”陈博士凑近观察，“你的能力在进化。
”他调出监控画面。影站在反应堆前，黑雾正缓慢地侵蚀防护罩。但速度明显比之前慢。
“他在吸收陨石能量。”陈博士敲着键盘，“我们最多还有三小时。
”白夜突然从通风管跳下来，手里攥着一沓照片。“你们得看看这个。
”照片上是城市各个角落的监控截图。每张图上都有模糊的黑影，形态和影很像，
但体型小得多。“它们在往市中心聚集。”白夜指着地图上标红的点，“像在布置什么。
”我右手的红光突然剧烈闪烁。左眼刺痛起来，
视野里浮现出奇怪的画面——无数黑点从城市边缘涌向中央广场，排列成某种复杂的图案。
“阵法？”雷震哑着嗓子问。他断腿处的钢甲正在缓慢再生，但速度慢得可怜。
陈博士突然站起来，眼镜片反射着冷光。“不是阵法，是信号。”他调出另一组数据，
“它们在召唤什么东西。”警报又响了。这次是整个基地的红色预警。
“反应堆防护罩失效度30%。”机械女声平静地宣布。我握紧右手，光刃唰地弹出。
这次比之前长了一截，边缘还带着细小的电光。“试试新能力？”白夜挑眉。
我们回到反应堆室时，影已经融穿了第一层防护罩。黑雾像活物一样缠绕在金属框架上，
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。“嘿！”我大喊。影转过头。没有五官的脸对着我，黑雾微微起伏。
我举起右手，光刃猛地劈下。这次不是直线攻击——刃光脱手而出，像冲击波一样横扫过去。
影被拦腰斩断。上半身摔在地上，黑雾四散。但我的左眼突然一黑。“炎刃！
”白夜的喊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我跪在地上，眼前只有模糊的色块。
右手的红光熄灭了，掌心传来撕裂般的痛感。影的上半身正在重组。这次更慢，
但确实在恢复。“他妈的……”雷震拖着断腿挡在我前面，新生的钢甲还不到两毫米厚。
白夜绕着影快速移动，钢钉不断钉入地面。但这次影学乖了，黑雾主动避开了所有金属物体。
林月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。她脸色惨白得像纸，但双手亮着刺眼的绿光。
黑丝已经退到锁骨位置，但每退一寸，她的瞳孔就黯淡一分。“退后！”她声音嘶哑。
绿光像瀑布一样冲刷在影身上。黑雾发出油炸般的噼啪声，迅速消融。
影第一次发出声音——像是几百人同时尖叫的混响。防护罩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。
“陨石！”陈博士在通讯器里吼。影残存的黑雾突然全部扑向林月。雷震扑过去挡，
钢甲瞬间被腐蚀穿透。我的视力刚好恢复了一点。模糊中看见白夜甩出最后三枚钢钉，
精准命中影的核心。林月趁机将绿光压缩成针状，顺着钢钉打进去。黑雾凝固了。
然后像玻璃一样碎裂。但影消失前，
我左眼又看到那个画面——无数黑影在城市中组成的图案，中央有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成形。
警报声停了。反应堆防护罩上破了个大洞，里面的陨石碎片暴露在空气中，
散发着诡异的紫光。林月倒下去时，黑丝终于完全消失了。但她瞳孔里的绿光也所剩无几。
“值得吗？”我扶住她。她扯了扯嘴角，没回答。陈博士检查完陨石，脸色更难看了。
“能量被窃取了37%。”他指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字，“足够开启一扇门了。”“什么门？
”白夜问。没人回答。我右手的疤痕突然抽搐起来。这次不是发热，
是刺痛—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疤痕下面蠕动。疤痕下的刺痛越来越剧烈。我盯着右手，
看见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陈博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线。
"能量过载。"他掏出扫描仪，"你的细胞在重组。"白夜凑过来，
钢钉在指间转了一圈："要截肢吗？""滚。"我抽回手。刺痛突然消失，
仿佛刚才只是幻觉。基地广播突然响起："所有作战人员，简报室***。
"简报室里站满了陌生面孔。军装男人指着投影屏上的城市地图，
红点密密麻麻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区域。"从今天起，你们正式编为'破晓'小队。
"他递给我一个金属箱，"负责清理城郊的怪物巢穴。"箱子里是四枚黑色徽章，
边缘刻着燃烧的剑纹。林月接过她的那枚时，我注意到她指尖在抖。"能行？"我压低声音。
她没回答，只是把徽章别在领口。黑丝退到了锁骨以下，但她的瞳孔比昨天更灰了。
直升机把我们扔在城郊废弃工厂时，天刚擦黑。铁栅栏上挂着半截警示带，在风里啪嗒作响。
"有东西。"白夜突然按住太阳穴，"地下，很多。"我的左眼自动切换成能量视野。
地面下布满蠕动的红点，像一窝发光的蚂蚁。雷震活动了下新长好的钢甲："老规矩？
""老规矩。"我右手亮起红光。爆破组炸开地下入口的瞬间，腐臭味冲得我后退两步。
白夜第一个跳下去，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黑暗里。"安全。"他的声音从耳机传来，"暂时。
"地下通道比预想的宽敞。墙上的应急灯还亮着，照着地面黏稠的黑色液体。
林月的医疗箱突然发出警报。"腐蚀性。"她盯着读数，"别碰。"拐角处传来窸窣声。
雷震立刻挡在最前面，钢甲覆盖到脖颈。那东西扑上来时快得像道残影。
我勉强看清是个人形，但皮肤完全溃烂，四肢关节反曲。它张嘴喷出的不是唾液，
是冒着泡的黑液。光刃横斩，怪物断成两截。但腐蚀液溅在墙上，水泥立刻融出个大洞。
"新型号。"白夜在通讯里骂，"这他妈是生化武器。"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我的左眼看到能量反应像潮水一样包围了我们。"B计划。"我吼道。雷震立刻蹲下，
钢甲扩展成弧形护盾。林月躲在他背后，医疗箱弹出两支注射器。怪物群扑上来的瞬间，
我的光刃暴涨到两米长。横扫的弧光切开五只怪物，但第六只从天花板跳下来，
利爪直奔我后颈。绿光闪过。怪物的爪子停在离我皮肤三厘米处，然后整只爆开。
林月站在我身后，掌心还残留着绿光余晖。但一缕白发从她额角垂下来。"左边！
"白夜尖叫。三只怪物同时喷射腐蚀液。雷震的护盾挡住大部分，但有一滴擦过我的手臂。
作战服立刻冒烟，皮肤传来灼烧感。林月抓住我的手腕。绿光涌进伤口时，
我看见她瞳孔又暗了一分。"省着点用。"我挣开她。通道尽头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。
白夜脸色变了："平民？不可能！"哭声越来越清晰。我的左眼看到一团微弱的黄光，
被红点包围着。"陷阱。"雷震警告。林月已经冲了出去。"操！"我追上去时，
看见她撞开最后一道门。空荡荡的仓库中央，确实有个小女孩蜷缩在铁笼里。
笼子周围趴着六只怪物，像守株待兔的蜘蛛。林月的绿光像炸弹一样炸开。
怪物们尖叫着融化，但她自己也跪了下去。我接住她时，摸到满手白发。
小女孩突然咧嘴笑了。她的嘴裂到耳根，露出鲨鱼般的尖牙。我光刃劈下的瞬间，
"她"像气球一样爆开，黑液淋了我们一身。雷震的钢甲最先遭殃。腐蚀的滋滋声中，
他闷哼着单膝跪地。白夜从阴影里闪出来，钢钉精准钉穿两只偷袭的怪物。
林月还在我怀里发抖。她的头发全白了，像落了一层雪。"值得吗？"我又问。
她看着那个空笼子，嘴角抽了抽："万一是真的呢？"返程的直升机上，没人说话。
林月靠在我肩上睡着了，白发盖住她半边脸。我的右手又开始刺痛，这次带着奇怪的瘙痒感。
白夜突然捅了捅我："看下面。"透过舷窗，城市灯火通明。但在我的能量视野里，
无数黑点正在向中央广场移动，排列成那个熟悉的图案。漩涡中心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。
直升机降落在基地楼顶时，林月的呼吸已经轻得几乎听不见。白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，
只有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色。我抱着她冲进医疗室，陈博士的针管已经准备好了。
"这次剂量要翻倍。"他推了推眼镜，镜片上反射着冷光。针头扎进林月颈动脉的瞬间，
她整个人弹起来，又重重摔回去。绿光从她皮肤下渗出，像漏电的电路板。"能活。
"陈博士收起针管，"但下次......"他没说完。我们都懂。
白夜就是这时候踹开门的。他手里攥着几张照片，指节发白："出大事了。
"照片上是城郊的陨石坑。原本直径五十米的坑洞，现在扩大了一倍。
坑底聚集着上百只怪物，黑压压一片。但最吓人的是第三张照片。坑中央站着个人形黑影，
比周围的怪物高出半个身子。它周围三米内空无一物，地面呈现出诡异的结晶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