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蚀骨之誓》

第一章：宿醉与交易头痛得像要炸开。顾衍之从混沌中挣扎醒来，

刺目的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，正好打在他脸上。他眯着眼，适应了好一会儿，

才看清周围奢华却陌生的环境。不是他的公寓。记忆碎片般回笼——昨晚，庆功宴，

他喝多了，然后……好像是沈确把他送来的酒店。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。顾衍之撑起身，

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，视线落在凌乱散落在地的衣物上，除了他的西装，

还有一条浅色的女士丝巾。他蹙眉，这不是他的东西。水声停了。浴室门被拉开，

氤氲的水汽中，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。不是他预想中的沈确，

也不是任何一个他可能有印象的女伴。那是个很年轻的女人，或者说，女孩。

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，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，更显得那张脸小的可怜。

她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，赤着脚，站在那里，像一株受惊的、随时会折断的芦苇。

最让顾衍之心头一紧的，是她那双眼睛。很大，很黑，瞳孔却没什么焦距，

带着一种空洞的、逆来顺受的麻木。看到他醒了，她似乎瑟缩了一下，

下意识地抓紧了浴袍的领口。“你是谁？”顾衍之的声音因宿醉而沙哑，

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。女孩低下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林……林晚。”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

”顾衍之的眉头拧得更紧，他不记得自己醉到会随便带个陌生女人回房间的地步。

林晚的头垂得更低，手指绞着浴袍带子，骨节泛白。“是……是沈先生让我来的。”沈确？

顾衍之瞬间明白了。沈确，他的“好友”，也是他最热衷于此道的狐朋狗友。

想必是看他最近因为“那件事”心情极度恶劣，又喝得烂醉，

便自作主张地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出“解忧”的戏码。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。

他厌恶这种不受控的局面，更厌恶被人如此“安排”。他掀开被子下床，

动作间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。走到林晚面前，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。他抬起手，

不是碰她，而是用指尖，极其轻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，迫使她抬起头。触手的皮肤冰凉。

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。很清秀，甚至称得上漂亮，但毫无生气，像一尊精致却失魂的瓷娃娃。

那双空洞的眼睛里，此刻终于染上了一丝清晰的恐惧。“沈确让你来做什么？”他明知故问，

语气带着残忍的玩味，“陪我睡觉？”林晚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，嘴唇翕动着，

却发不出声音，只是那双眼睛里，迅速弥漫起一层水汽，但她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。

看着她这副样子，顾衍之心头那点恶劣的趣味忽然消失了，
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烦躁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。但他很快将这丝怜悯压了下去。

怜悯？他顾衍之什么时候需要这种东西了？他松开手，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，

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指尖。“滚。”他转过身，背对着她，声音冷得像冰。

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，然后是门被轻轻打开又关上的声音。房间里恢复了寂静，

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。顾衍之走到窗边，猛地拉开窗帘，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，

将他笼罩。他闭上眼，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那双含着泪却强忍着不落的眼睛。

真他妈见鬼！他低咒一声，试图将那双眼睛从脑海里驱逐出去。

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烦心——顾氏集团的资金链出现了严重问题，

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巨额资金注入，这座他父亲一手建立、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商业帝国，

很可能就此崩塌。而目前唯一有能力且可能愿意伸出援手的，只有城北的苏家。

苏家大小姐苏晴，对他有意，几乎是圈内公开的秘密。电话响了，是沈确。“衍之，醒了吧？

昨晚‘礼物’还满意吗？”沈确的声音带着暧昧的笑意。顾衍之眼神一暗，

声音没有任何温度：“沈确，没有下次。”电话那头顿了一下，随即打着哈哈：“好好好，

我的错。不过说正事，苏家那边……你考虑得怎么样了？苏晴可是放出话了，只要你点头，

苏家的资金立刻到位。”顾衍之握紧了手机，指节泛白。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，

这繁华之下，是他必须守护的家族基业。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他挂了电话，

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，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第二章：苏家与替身一个月后，

顾氏集团与苏家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，宣布达成战略合作，同时，

也公布了顾衍之与苏晴的订婚消息。消息一出，全城轰动。郎才女貌，门当户对，

被媒体誉为天作之合。顾衍之配合着完成了所有的公关活动，在镜头前，

他扮演着完美未婚夫的角色，对苏晴体贴入微，笑容恰到好处。只有他自己知道，

那笑容背后，是怎样的空洞和麻木。订婚宴后的第二天晚上，

顾衍之回到了那间他很少回去的、位于市中心的顶层公寓。推开门，

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玄关的灯亮着，柔和的光线下，

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局促地站在那里。是林晚。她似乎比一个月前更瘦了些，

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，越发显得弱不禁风。看到他，她明显地僵了一下，然后低下头，

轻声说：“顾先生。”顾衍之脚步顿住，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这时，

沈确从客厅里晃了出来，脸上带着邀功似的笑：“衍之，回来了？人我给你送来了。

上次那个……不是没成嘛，我想着你可能不喜欢那款，这个林晚，干净，性子也软，

放在身边省心。你放心，背景都查清楚了，没什么麻烦。”顾衍之的目光锐利地射向沈确，

带着警告。沈确摸了摸鼻子，凑近低声道：“苏晴那大小姐脾气，你以后有的受，

总得有个地方让你喘口气吧？这个就当是个玩意儿，不喜欢了就扔。”顾衍之没说话，

他看向林晚。她依旧低着头，站在那里，像一件等待主人发落的物品。

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。他想起了苏晴，想起了那段为了利益必须维持的婚约，

想起了肩头上沉重的担子……一种极度的压抑和叛逆感涌上心头。或许，沈确说得对。

他需要一个出口，一个完全由他掌控，不需要伪装，可以肆意发泄情绪的地方。

而这个叫林晚的女人，看起来足够顺从，也足够……无关紧要。他走到林晚面前，

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“抬起头。”林晚迟疑着，慢慢抬起头。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大，那么黑，

里面的恐惧清晰可见，但除此之外，还有一种认命般的死寂。“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？

”顾衍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。林晚的嘴唇颤抖着，最终，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。“很好。

”顾衍之扯了扯嘴角，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，“记住你的身份。在这里，你只需要听话。

”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，扔在旁边的鞋柜上。“以后你就住在这里。需要什么，自己买。

”他没有再看她，径直走向卧室。从那天起，林晚就住了下来。她像一抹安静的影子，

存在于这间空旷公寓的角落里。顾衍之很少回来，即使回来，也大多是深夜，

带着一身酒气或挥之不去的低气压。他从不碰她。最初，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摆设，

一个证明他在这段窒息的关系里，还保留着最后一点自主权的象征。他无视她，当她不存在。

但渐渐地，他发现这个“摆设”有些特别。她总是很安静，安静到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。

她会在他回来时，默默地准备好醒酒汤和温水，放在客厅的茶几上，

然后迅速退回自己的房间。她会在清晨，在他起床前，准备好简单的早餐，虽然他从没吃过。

她似乎很怕他，每次他看向她，她都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，下意识地躲避他的视线。

但她又把他照顾得很好，细致入微，却从不逾矩。有一次，他胃病犯了，疼得冷汗直冒。

他习惯性地想去摸床头柜的药瓶，却摸了个空。他挣扎着起身，打开门，

看到林晚端着水和药，静静地站在门外，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。“顾先生，

您……需要药吗？”她小声问。那一刻，顾衍之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，

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。他沉默地接过药和水，吃了下去。回到床上，胃部的绞痛渐渐缓解，

他却久久无法入睡。林晚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睛，总是在他脑海里浮现。

他开始注意到更多细节。她喜欢坐在靠窗的角落看书，阳光洒在她身上，

会让她苍白的皮肤看起来有几分透明感。她看的书很杂，有时是小说，

有时是一些晦涩的诗集。她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，眼神空茫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他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观察她。这种观察，起初是带着审视和戒备，后来，

却变成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习惯。第三章：沉溺与伤害和苏晴的相处，

让顾衍之倍感疲惫。苏晴骄纵，任性，需要他时时刻刻的关注和哄捧。

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段关系，不能有一丝差错，因为这关系到顾氏的存亡。

只有在那个有林晚的公寓里，他才能卸下所有伪装，做回片刻真实的自己。哪怕那份真实，

是冷漠，是暴躁，是沉默。他开始偶尔在家里吃饭。林晚的厨艺很好，

做的都是清淡可口的家常菜，不像外面餐厅那么油腻。

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贪恋这种带着烟火气的平淡。有一次，他因为一个项目失利，心情极差，

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。林晚照例准备好了醒酒汤。他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，不知怎么，

一股邪火就冒了上来。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。

“你每天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？”他盯着她，眼神因为醉意而显得有些狰狞，

“觉得我很可怜？需要你这种人来同情？”林晚吓得脸色惨白，手腕被他攥得生疼，

但她没有挣扎，只是咬着嘴唇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却倔强地没有落下。“说话！

”顾衍之低吼。“……没有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

“我没有同情您……”“那你为什么留下来？为了钱？”他嗤笑，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，

迫使她看着自己，“还是……别有目的？”林晚闭上眼睛，泪水终于滑落，冰凉的，

滴在他的手背上。那冰凉的触感，像一根细针，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。他像是被烫到一般，

猛地松开了手。林晚踉跄着后退两步，靠在墙上，捂着被捏红的手腕，小声地啜泣起来。

顾衍之看着她的眼泪，心里的烦躁更甚。他烦躁于她的脆弱，

更烦躁于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软和失控。“滚回你的房间去！”他恶声恶气地说。

林晚如蒙大赦，立刻转身跑回了房间，关上了门。顾衍之颓然地坐在沙发上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