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凡捏着裤兜里那三张沉甸甸的“大团结”，感觉指尖都在发烫。
三百块！
在1990年，这绝对算得上一笔“巨款”。
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百来块，爷爷这是把压箱底的老本都掏给他了。
“棺材本……”陈凡脑海里回荡着爷爷刚才的话，鼻头忍不住又是一酸。
前世他就是太混账，辜负了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这一世，他不仅要还，还要千倍百倍地还！
“爷，您就瞧好吧！”
陈凡在心里默默发誓，揣好钱，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。
他没有立刻冲去交易点，而是先回到自己那间小屋，关上门，坐在硬板床上，开始……发呆。
好吧，不是真发呆，他是在尝试呼唤那个不靠谱的未来情报系统。
“系统？
系统大佬？
在吗？
给点提示呗？
飞乐音响具体哪天启动来着？”
陈凡集中精神，在脑海里疯狂敲客服。
半晌，除了因为精神过度集中有点头晕之外，屁的反应都没有。
“啧，看来是真没电了。”
陈凡撇撇嘴，倒也不怎么失望。
重生本身就是最大的金手指，系统顶多算个辅助。
靠山山倒，靠系统系统宕机，还是得靠自己……的记忆！
他努力回想前世在金融论坛灌水时，看那些老股民忆往昔峥嵘岁月提到的“老八股”轶事。
“飞乐音响……延中实业……豫园商城……”陈凡嘴里念念有词，“对了！
飞乐音响好像是‘老八股’里最早被爆炒的之一，具体时间记不清，但就在90年夏天，没错！”
虽然具体到哪一天上涨10%记不清了，但这足够了！
他知道方向是对的，这就行了！
“干就完了！”
陈凡一拍大腿，豁然起身。
揣着三百块“巨款”，他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。
出了家门，首奔记忆中的那个股票交易点。
所谓的交易点，其实就是银行门口或者信托公司门口自发形成的一个露天“集市”。
这年头，正规的证券交易所还没影子呢，股票交易基本靠面对面、手递手，充满了原始和野性的气息。
还没走到地方，陈凡就感受到了那股特有的躁动。
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，人头攒动，声音嘈杂。
有穿着工装裤、汗衫的，也有少数穿着的确良衬衫、看起来像文化人的。
大家手里要么捏着现金，要么攥着那种印制粗糙的纸质股票凭证，唾沫横飞地讨价还价。
“延中！
谁要延中？
八块五一张！”
“豫园！
我出十一块！
有没有卖的？”
“别挤别挤！
我的鞋！”
空气中弥漫着汗味、烟味，还有一种名为“渴望财富”的焦灼气息。
陈凡深吸一口气，这味儿，对头！
这就是金钱最初的模样，粗糙，但充满活力。
他像条泥鳅一样挤进人群，耳朵竖得老高，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各种信息。
大部分人在交易延中实业和豫园商城的股票，飞乐音响的声音相对少一些。
他不动声色地凑到一个正在抽烟、看起来像“黄牛”的中年男人身边。
“大哥，打听个事儿，飞乐音响现在什么价？”
陈凡陪着笑脸，语气尽量显得老练。
那中年男人斜睨了他一眼，见是个半大小子，没什么兴趣，随口道：“飞乐？
七块八左右吧，没什么量。
小子，你问这个干嘛？
有钱买吗？”
陈凡没理会他语气里的轻视，心中快速盘算：七块八一股，三百块大概能买……38股？
呃，这年头股票好像不分一手一手的，都是按股交易，零散得很。
“谢谢大哥。”
陈凡得到想要的信息，不再多言，转身开始寻找目标。
他需要找一个手里有飞乐音响股票，并且愿意出售的人。
就在这时，他听到旁边两个大爷在聊天。
“老张，你那几张‘飞乐’还捂着呐？
这玩意儿涨得太慢了！
你看人家‘延中’，昨天一天就涨了五毛！”
“唉，再捂捂看吧，反正也没多少钱。
我女婿单位发的，说是以后能值钱。”
陈凡眼睛一亮，锁定目标！
他凑到那位被称为“老张”的大爷身边，态度恭敬：“张大爷，您好。”
老张转过头，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年轻，有些疑惑：“你是？”
“张大爷，我听您说您有飞乐音响的股票？”
陈凡首接开门见山，“我想买，您看能匀我点吗？”
老张和他旁边那位大爷都愣住了。
这年头，主动上门求购特定股票的，还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，可不多见。
老张打量着陈凡：“小伙子，你懂股票吗？
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“懂一点，”陈凡眼神认真，“我觉得飞乐音响以后能涨。”
在旁大爷好奇追问原因，陈凡不便明说重生之事，便结合政策风向，含糊答道：“国家鼓励企业发展，音响设备需求肯定会增加，飞乐是老牌子，有潜力。”
老张正有意转投延中实业，见有人接盘，便开出七块九的价格。
陈凡一算需三百一十六元，自己仅有三百，还差十六元。
他稳住神色，诚恳协商：“张大爷，我还是学生，凑钱不容易，按市场价七块八成交吧，就当支持年轻人学习投资。”
旁人也帮着说话，老张最终同意七块八，但三百一十二元的总价仍超出陈凡预算。
他硬着头皮坦白只有三百元。
老张皱皱眉，却爽快让步：“算了，就这个数，我这里还有几块零钱，留给你生活备用，以后赚钱记得请我喝酒。”
陈凡大喜，连忙鞠躬感谢，掏出三张带着体温的大团结递给老张，换来了西十股飞乐音响股票。
他将那叠纸质凭证仔细折好，和零钱一起贴身收起，还用手按了按。
“值！
肯定值！”
他脸上露出阳光又神秘的微笑，“用不了多久，这支股票就会上涨10%。”
说完，不顾两位大爷诧异的目光，他转身挤出人群。
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，充满希望。
就在走出人群的刹那，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信息——未来情报系统……能量微弱……关联目标确认……陈凡脚步一顿，疑惑地皱了皱眉。
是错觉吗？
他甩甩头，不管了，回家等上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