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预约了最好的医院最专业的医生，给自己做***摘除手术。
行李已经整理好了，这几十年来，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。
衣服鞋子都是十几年前的了，最贵的包还是55岁生日时孤儿院的老姐妹送的。
该丢的丢，该送的送。
临出门时，最后环顾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家，心头喟叹。
给儿子发去了信息。
我做手术去了，钥匙放在老地方。
直到坐上大巴车，儿子也没有回复。
但是儿媳的朋友圈却更新了。
里面九宫格配图，一家三口坐在摩天轮上，笑颜如花。
医院门口，离了婚的老姐妹一把抱住我，哭得稀里哗啦。
“真是养了一家子白眼儿狼，阿荷别怕，医生不是说了嘛，早期，摘除了90％几率不会复发。”
“有了钱，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好吗？和我一起不香吗？”
“苦日子都过去了，以后都是甜。”
我含泪笑着点头。
手术在四天后开始，离过年还有十来天。
手术当天，静默许久了的手机开始不停进信息。
幸福之家群里儿子＠老母亲：妈，什么时候回来，今年岳母一家要来住几天，她喜欢吃你做的砂锅鸡。
儿媳＠何军：不是说，去外面五星大酒店吃吗？你妈回来哪还有地方住。
上面这句话三秒后被撤回了。
儿媳＠何军：不是说好去外面吃吗?悦悦都盼了很久了。
儿媳＠何军：咱俩说好了的，你可别大过年的给我掉链子！听到没有？”
儿子显示正在输入中，我却没有心情看下去了。
我睁开眼睛，老姐妹正在我床头。
“手术很成功，医生说你至少还有四五十年可活！”
我嗔了她一眼，“那不成老妖婆了？”
“嘿嘿，老妖婆怎么了，等你出了院，我们就住在一起，我好好照顾你！”
“行，都听你的！”
老姐妹扶着我到楼下散步这天。
儿子气急败坏的打来电话：“妈，你怎么这个月的退休工资没到账，我都没钱还车贷。”
“妈，还有我的美容卡也该续费了。”
听筒里远远传来儿媳的声音。
“家里的燃气费也没充值。”
“妈，你能不能多为儿子我想想！”
我听着他质问的话，三句不离钱，却半点不问我的病情。
如若不是要用到我的钱，怕是我死在外面，他都不会有半点关心。
想到这里，我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不敢相信，这是我一手拉扯养大的儿子。
眼里只剩下钱。
最后他丢下一句，“妈，七点前记得把这个月的退休金转过来，否则，这个年，你就一个人在外面过吧！”
等他批判完我到挂断电话，我都没有出过声。
他是笃定我一定会心软帮他。
这么多年，他早就习惯了我的付出。
我发了一张手术单的照片到群里。
群里一片死寂。
仿佛我只是个随手可扔的垃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