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舟在黑暗里坐了一夜。
他没开灯，也没睡觉，就坐在椅子上，盯着门口，好像苏晴会突然回来，跟他说“我开玩笑的”。
可首到天亮，门都没有再开。
窗外下起了暴雨，雨点砸在玻璃上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林舟摸出手机，点开那家互联网公司的招聘页面，状态还是“待反馈”。
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，决定亲自去公司问问——哪怕被保安赶出来，哪怕再被HR拒绝，他也想知道，自己到底差在哪里。
他找出衣柜里唯一一件还算干净的衬衫，套在身上，又找了把伞面有个破洞的雨伞，匆匆下楼。
雨下得太大，小区里的积水漫过了脚踝，鞋子很快就湿透了，冰凉的水顺着裤管往上渗，冻得他打了个寒颤。
林舟换乘了两班地铁，又走了二十分钟，才到那家互联网公司楼下。
路上，他反复练习着要跟HR说的话：“您好，我是林舟，昨天来面试过，我想问问我的面试结果……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，您可以指出来，我会改的……”就在他拐过街角，准备过马路时，突然听见一声急促的“小心！”。
他抬头，看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，正颤巍巍地往马路中间走——老人穿着一件蓝色的旧外套，头发花白，脸上布满皱纹，好像没看见红灯，也没听见身后的车声。
而不远处，一辆货车正朝着老人的方向驶来，司机因为雨大，视线受阻，根本没发现前方有人。
林舟来不及多想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不能让老人出事。
他扔掉手里的伞，猛地冲过去，一把抓住老人的胳膊，使劲往路边拉。
老人被他拉得一个趔趄，拐杖掉在地上，滚到了马路中间。
货车擦着林舟的胳膊开过去，溅起的泥水像瀑布一样，把他全身浇透。
林舟的后背撞到了路边的护栏，疼得他龇牙咧嘴，但他还是赶紧扶住老人：“大爷，您没事吧？
有没有哪里疼？”
老人受了惊吓，脸色苍白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。
林舟赶紧蹲下来，想把老人扶起来，就在他的手碰到老人胳膊的瞬间，一股温暖的气流突然从指尖窜进他的身体，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游走，酥酥麻麻的。
紧接着，他眼前晃过一串奇怪的数字——“7:30，市一院，老伴，降压药”，耳边还隐约听见老人的声音，不是用嘴说的，而是首接出现在他脑子里：“唉，要是能早点赶到医院给老伴送药就好了，她今天早上忘带了，血压要是高了可怎么办……”林舟愣住了，他晃了晃头，以为是自己太累，出现了幻觉。
他低头看老人，老人正着急地找拐杖：“我的拐杖呢？
我要去医院，我老伴还等着我送药呢……”林舟这才反应过来，赶紧跑到马路中间，捡起拐杖，递给老人。
他帮老人拍了拍身上的泥水，又问清了医院的地址——市一院，离这儿还有两站路。
“大爷，雨太大了，您这样走过去太危险，我帮您叫个车吧。”
他掏出手机，想叫网约车，可手机屏幕进水了，触控失灵，只能勉强看见时间。
林舟急得满头大汗，这时，一辆出租车刚好路过，他赶紧挥手拦下来，打开车门，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扶上车。
“师傅，麻烦您送这位大爷去市一院，尽量快点，他要给老伴送药。”
林舟跟司机说，又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几十块钱，塞给老人，“大爷，您拿着，够付车费了，到了医院记得给阿姨吃药。”
老人接过钱，眼眶红了：“小伙子，太谢谢你了，你叫什么名字？
我以后好还你钱。”
“不用了大爷，您快走吧，别耽误了阿姨吃药。”
林舟笑着说，帮老人关上车门。
出租车消失在雨幕里，林舟才想起自己还要去互联网公司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，浑身湿透，衬衫上沾满了泥水，手机也坏了，狼狈得像个落汤鸡。
他站在路边，看着倾盆的暴雨，突然觉得有点茫然——他这样跑过来，真的能问到结果吗？
可就在这时，他的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念头，不是他自己的，而是昨天面试的HR的声音：“那个叫林舟的求职者，简历里的项目经验还不错，就是学历差点，不过团队最近缺人，或许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……”林舟猛地愣住了—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